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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营古镇员工都是古穿今 第248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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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的。

此刻,他与李龟年正对坐于一方石桌旁。桌上摆着几碟清淡的小菜,一壶是赵过亲手所酿的醇厚米酒,两只白玉般的酒盅。

没有丝竹喧耳,唯有天籁。李龟年并未携琴,只是随意地用手轻轻叩击着石桌面,合着风声、水声,哼唱着一段极其古老而苍茫的曲调,不成章节,却韵味悠长,仿佛是与这天地自然的对话。

王维闭目聆听片刻,缓缓睁开眼,望着中天那轮清辉皎洁的明月,轻声道:“龟年兄此曲,有太古之遗音,闻之令人心骨俱冷,杂念顿消。”

李龟年停下叩击,执起酒壶为王维斟酒,笑道:“在摩诘先生这‘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’的所在,任何人间乐曲都显得多余了。”

王维举杯示意,二人对饮一杯。酒液甘醇,带着米粮的暖意,流入肺腑。

今日这酒局,却也是为李龟年饯行。

他过两日便要离开清河古镇,去各处游玩去了,大概要过好几个月才能回来。

李龟年邀请王维与自己一起去长安洛阳等地:“摩诘为何不与我同去,故地重游?”

“此处刚刚开业,我想要再留几日。”王维抿了一口酒,又苦笑,“……说这么多,或许,总还是有些近乡情怯罢。”

李龟年目光悠远,叹了口气:“其实我亦然。不过,思来想去,总归还是想要再去看看。”

两人喝了一杯酒。

李龟年抛却这些怅然情绪,又笑道:“如今倒是好得很,即便是上千公里,若是乘坐飞机,也不过是短短两三小时便到,以往咱们能想到会有如此神奇事务。”

王维为他斟酒:“所以,说不得龟年兄一觉醒来,便发现我也到了洛阳了。”

李龟年大笑:“那我等着你。”

他顿了顿,看向远处古镇依稀的灯火,又道:“能见这后世繁华,百姓安乐,亦是一段奇缘,当浮一大白。”

王维也露出浅淡笑容:“来,满饮此杯,敬这千年奇缘,敬这太平盛世!”

两人的酒杯碰在了一起,可王维执着酒杯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。

李龟年疑惑看向他,还未发问,便看到王维略有些激动地抬起头,高兴说:“我的心愿已经达成了!”

你可以永远相信清河古……

王维的心愿是“再入辋川”。

这个概念其实很模糊。是重建一个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物理空间?还是仅仅寻回那份“行到水穷处, 坐看云起时”的心境?连王维自己起初也未必说得清。他一度以为,大概率是后者,是个人精神的复归。

在这一年多深度参与“枕梦辋川”规划建设的过程中, 他倾注了全部的心力。

他并非仅仅提供一些诗画意境作为噱头,而是真正将这座酒店当作了自己晚岁辋川理想的现世寄托。他与宇文恺反复推敲亭台楼阁的布局,与工匠们探讨一石一木的摆放, 力求在有限的现代空间里, 最大限度地复现那种“空山不见人, 但闻人语响”的幽深和“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”的禅静。

酒店落成, 美轮美奂,连他自己也时常沉醉其间。然而,他的心愿却迟迟没有完成的迹象。

王维当时有些困惑,以为是哪里还不够完美, 差了最后一丝火候, 或是自己内心深处对盛唐辋川的执念太深, 无法全然认同这个“仿品”。

直到此刻, 在这夜深人静之时,与老友对饮, 没想到却忽然就心愿达成了。

而今日, 是住客入住的第一晚。

王维执杯的手还停留在半空,他忽然露出笑容:“我想,我明白了……”

他的辋川, 在唐朝时还是只属于他王摩诘一个人的私家园林。,但是传承到后世,却已经不一样了。它更是一种精神符号,一种关于人与自然和谐、关于心灵栖居的理想范式。

所以, 他“再入辋川”的心愿,不仅仅是个人重获那份心境,更是要将这份辋川的意境成功地传递给见到了这座酒店的人。

来到这里的现代住客们,哪怕只是短暂地逃离尘嚣,也能在这些景致中感受到他当年在辋川所感受到的那份宁静、超脱与美,并因此得到心灵的慰藉和滋养。

当这座承载了他理想的精神家园,真正被他人所理解、所欣赏、所需要时,他的心愿才算真正圆满。
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李龟年听他这么一说,也觉得有道理,恍然大悟。

然后举杯向他:“此乃大喜!当浮一大白。”

王维也很开心。心愿达成后就代表着他的生命体已经凝实,从此可以长久的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。刚来的时候觉得这个未来的世界简直光怪陆离,颇有些不适应如此喧嚣的地方,但住久了之后却慢慢适应了起来。

“此心安处是吾乡。”王维念了一句自己很喜欢的后辈苏轼的词,脸上露出了释然而深远的微笑,“我所在之地,便是辋川。能以辋川之魂,为这喧嚣后世辟一方精神净土,引得些许共鸣,方不负‘再入辋川’之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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